周一,当巫冕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到教室门口时,隔门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明明才两天没听到,却感觉过去了好久好久,莫名的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深呼吸一口气,巫冕拉开门。几个同学瞄了一眼又扭过头去,正在和几个女同学有说有笑的少女望了过来。
“早上好啊,巫冕。”
梣葵一如既往地打招呼,那淡淡的笑容没有一丝阴霾,可巫冕却没能像往常一样立刻回应。
(果然忘了吗……)
“喂,能不能别挡着门口?”
一个男同学在巫冕身后一推,后者回过神来,迈开脚步走向自己的座位,但目光始终停留在梣葵脸上。
小海豚瞅了瞅巫冕,又看了看梣葵,忽然暧昧的笑了起来:“巫冕,一大早的就盯着梣葵看,莫非——”
其他两个女生也跟着露出“原来如此”的笑意。
梣葵白了她俩一眼:“瞎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吗,呵呵。)
听到这个词,巫冕不知为何觉得很有趣,以至于嘴角忍不住上翘。若是还没想起在[若梦]的事,他一定会笑着回应,但如今梣葵这话落到他耳中却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怎么了?你看起来脸上不大好,最晚没休息好?”
“稍微有点吧……玩游戏玩的太晚了。”
巫冕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右手托着下巴望向操场。
(那时候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问题就像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越陷越深。只是面对着失去记忆的梣葵,他却无法询问。
回过神来,那双将他推下深渊的手正在眼前晃着,晨读不知何时已经结束。
“叫了你几声都没有反应,在想什么呢?”
巫冕下意识的回答:“啊,在想你的事呢。”
小海豚她们再次投来暧昧的视线,甚至背着梣葵对他竖起大拇指。
梣葵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那还真是谢谢!该下去上体育课了!”
说完就拉着挤眉弄眼的小海豚走出了教室,其余两人也笑嘻嘻的跟着离开。
如此普通的日常,曾经感到厌倦的生活,如今却是那么的让人觉得弥可珍贵。漫画的主人公们常挂在嘴边的 “愿世界和平”,大抵就是渴求这样的光景吧。
可是,世界从来就不会受某个人的支配去运转,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取不回来——譬如,这份被他误以为还存在的日常。
空气传来微不可察的震动,世界霎时间被染成毫无生气的灰色。教室内、走廊里、操场上,所有生命体都凭空消失,幽幽如鬼蜮。
柔和的光辉笼罩着巫冕使得他免受影响,光源正是他口袋里的球状魔方。随即远处有强烈的轰鸣传来,整栋教学楼都在摇晃。
“怎么回事?!”
巫冕抓课桌,猛然望向窗外。
只见远处一座数十米高的大楼正在他的视野中似慢实快地倾斜倒塌,而在那漫天尘烟之中,一红一黑两道流光激烈碰撞!
(羽者!)
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这是羽者在战斗!
凝神望去,战斗的双方一个是穿着红色露肩礼服的女人,指间缠着一根红绳。另一个是黑色劲服的汉子,双手持刀。两人浮空而立,时而远攻,时而近战,气势如虹,招式百出!
女人的红绳比刀还锋利,可柔可刚,可直可曲,轻易就将大楼切割洞穿,可想而知落到人身上会是什么结果,而且进攻角度刁钻,令一心想近战的黑衣汉子难以得手。但黑衣汉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两把刀身前身后随意探出,任由红线进攻路线诡谲莫测,他每次都能准确挡住红绳绞杀。
两人打得火热,实力应该相差无几,所以一时间都奈何对方不得,反观周围的建筑在两人的碰撞中不断崩塌倾倒,大地震荡,很快火光四起。
(好强!)
巫冕竭力捕捉两人的身影,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羽者]之间的战斗。刀光绳影之间,一招一式之中,都是毫无顾忌、毫无保留,贯彻心中某种信念的战斗!
“这就是羽者之间的战斗......”
他看不清红衣女人和黑衣汉子的面容,但两人所散发出来的决绝气息以及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毫无保留的传达到他心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寻求,谁又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而舍弃自己的追求?无论对方有着怎样悲惨或幸福的过去,又或者有着多么绝望或光明的未来,为了得到渴望的事物,为了寻回失去的事物,为了守护重要的实物,唯有怀着毫不迷茫的心去战斗,踏着对方的心愿不断前行!
绝不相让!至败方休!
巫冕双目烨烨生辉,只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着、战栗着。他终于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那尖锐的情感——力量,他渴望着力量!和战斗中两人那样的力量,甚至比他们更强,和冰幽宫宫主还有若汐国主那样强大的力量!足以抗衡一切、守护一切的力量!正如那一天在山腰的岩洞里,凛问他:你是想成为一个被人决定生死的人呢,还是想成为一个能决定别人生死的人呢?
答案不是明显的吗?他想成为掌控者,而并非被掌控者!
然而他握紧的手慢慢松开了,眼中的狂热成了黯然和自嘲,看着不断崩塌的高楼,沸腾的热血在变冷。
(做不到的吧,我这种人……)
那一天,在山腰的石阶上,他俯视着那青灰色的城镇自言自语:“会不会有一天,我能让这个世界承认我的存在呢?”
那个时候他的心中确实存在着想要成为强者,将属于自己的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强烈欲望。只是随着处境的不断变化,他的心态也随之改变。尤其是在遗迹内险死还生的时候,除了活下去之外他已别无他想。虽说最终还是逃出生天回到了这个世界,但走向死亡的那种大恐怖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次面对。他不是传奇故事中的主人公,他没有神秘的背景,骨骼也不精奇事实上还有点缺钙,他只是个连特长都没有的普通高中生而已。
那天在冰幽宫里,他说完全没想过要去报复暗夜皇庭这话是真心真意的。弱者受到欺辱后,摆在面前的无非就是忍受活下去和带着骨气死去这两个选择罢了......他选择活下去,那种为争一口气明知找死也要上门报复,然后被对方欣赏从而传授无上神功乃至许配美女的励志故事……巫冕自问还不至于脑残到会去相信。
“若是我处于这样的战斗中……肯定是毫无抵抗之力吧。”
哪怕能够借助球状魔方的力量做到一些异于常人的事,但终究还是个普通人罢了。憧憬着变得强大什么的,当真是小丑般行径。
“只要有一丝的机会,我都会抓住,然后成为一个强大的人!”
当时听到他的话后露出笑容的少女,如今也忘记自己那时候说过的话,世界真的很现实。
(这或许也是一种幸福也说不定。)
天空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身影,是个戴着妖异面具,腰间挂剑的神秘少女。
(那个面具……和昨晚在铁桥上遇到的那个小女孩一样的面具,只是细节之处略有不同,两者之间莫非有什么关联吗?)
对战中的两人对于这个突兀出现的神秘少女恍若未见,她也没有干涉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悬空围观。
红黑两道光芒的战斗愈发激烈,两人所过之处,建筑物毫不例外都成了废墟,仿佛这个世界只是为了被破坏而存在。再度激战十几分钟,战斗的节奏开始慢下来,双方硬拼一击拉开距离,凝视对手的同时默默调息。
就算是外行人的巫冕也看得出来,战斗接近了尾声。
黑衣汉子降落到一座大楼顶上,下盘一沉双脚没入地面,双手下垂握刀,胸膛微微起伏,一副放弃抵抗的样子。
红衣女人则居高临下,同样气息紊乱,她手中的红绳拧成一把弓,弦上搭上一支红箭。
两人死盯着对手,气势不断攀升,山雨欲来的压迫开始弥漫。
精神抵达巅峰时,两人同时出手!
“散雷——!”
“断水——!”
刀光如雷,红箭如电!
黑衣汉子抢得先机,两把刀好似在水中划过,一刀拖着扭曲的轨迹向红衣女人射来的箭遥遥砍下,势如破竹将那支箭一分为二,另一刀则反手逆上斩向红衣女人本尊。
“到此为止了!”
黑衣汉子发出宣告胜利的大喝。
“真巧,我也是这么觉得——散!”
红衣女人一声低喝,只见那支被剖开的箭突然分解成上百根红丝,将避之不及的黑衣汉子瞬息缠缚。
“什么?!”
黑衣汉子惊怒挣扎,但红衣女人又怎会给他机会。
“雷——!”
红丝闪现雷光,黑衣汉子顿时浑身抽搐,头顶冒烟,但他依旧咬紧牙关没有放弃,死死盯着红衣女人。他反手斩出的刀光距离红衣女子尚有数米距离,红衣女子若是躲闪,对红丝的操纵力度必然下降,那时候就是他挣脱的机会!若是红衣女子不躲,他绝不相信对方能安然承受他的巅峰一刀!
红衣女子没有躲开,甚至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光脸色有几分决绝。
黑衣汉子惊疑不定的屏住了呼吸,瞪眼望着刀光落在红衣女子身上。
远处,巫冕身体绷紧,屏息望着刀光直接将红衣女子由胸至腰斜斩两半!
蓬——!
一声闷响,女人的尸体炸开,猩红的血雾在这灰色的空间内是那么的刺眼与恐怖。
然而,面对这样的结果,黑衣汉子脸上却露出惨淡的神色。
血雾翻滚,如同时光倒流一般女人再度凝聚成型,只是她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惨白,摇摇欲坠,显然也是油尽灯枯。她在空中摇晃飘下来,对着黑衣汉子伸出手,后者身上的红丝猛然勒紧!
“背德之花的华风之术……”感受着皮肤传来的疼痛,黑衣自嘲一笑,嘶声到:“我,认输!”
最后这三个字仿佛抽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话音落下,勒紧的红绳被一层柔和的白光挡住,不能再进分毫。
女人见状大松一口气,立刻收回了红绳。
白色的羽毛印记从黑衣汉子手背脱落飘起,落到红衣女子的手背上和她的印记融为一体。红衣女子陶醉地深呼吸,原本萎靡的气息一下子变得极为强盛。
(果然,就跟冰幽宫宫主说的一样,那个女人现在的气息比战斗时还强大。)
印记、力量已经被剥夺,接下来就应该是抹除战败者的记忆了。
(失败的惩罚也只是回到参加前的状态,还真是毫无损失呢。)
就在巫冕好奇接下来的程序时,黑衣汉子忽然转头望向另一个方向,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和悲恸。
“对不起,对不起啊!”
哽咽的声音在灰色空间内回荡,巫冕这才注意到战场边缘一座小平房的屋顶上还有个女人。
女人泪流满面站在那里,她望着黑衣汉子拼命摇头,如同许誓般大声哭喊:“我会记得的……我们的事我会好好记得的……在我也战败之前我会一直记得的……所以……所以……”
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只剩无法压抑的嚎啕。
巫冕怔然望着黑衣汉子和那个女人,渐渐的明白了什么,心压抑得让他难以呼吸。
始终无动于衷的神秘少女身形一晃出现在两人面前,面具上的红色纹路亮了起来,她默然抽出腰间的长剑搭在黑衣汉子的肩上。
(不要……)
黑衣汉子浑身一震,目光依旧停留在远方那个女人身上,带着深深的眷恋。
(不要啊……)
神秘少女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汝将忘却,吾等铭记,愿尔等因缘再会。”
(不要啊啊啊啊!)
巫冕的心在疯狂呐喊。
长剑毫不迟滞斩下,没有对黑衣汉子的身体造成伤害,却斩灭了他参与[渊嘂]以来所有的记忆。
刚开始参加的迷茫不安。
第一次战胜对手的喜悦。
击败某个可怜之人后的沉默。
艰难一战后伤口的疼痛。
还有,这个为他哭泣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而今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剑当中尽归虚无。
“若是……我们能在一年前相识……那该多好啊……”
黑衣汉子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女人,身体缓缓消散。
女人摇摇欲坠站起来,脸上还淌着泪,行尸走肉般离开了灰色空间。
她进来观战是得到许可的,只是结果对她而言太过残酷。但这就是规则,任何人都无法违背。女人明白这一点所以不曾开口哀求,而是选择带着这份伤痛继续走下去,直至某一天她也战败被剥夺记忆。
神秘少女将长剑搭在红衣女子肩上:“序列晋升,第一百四十六。”
“谢过裁决者大人!”
神秘少女没有回应,望了一眼巫冕所在的位置转身消失。
“少年,这不是你该来的世界。”
待到神秘少女消失后,红衣女子对着巫冕淡淡说了一句也离开了灰色空间。
单调的灰色如潮退去,世界重新焕发光彩,远处的高楼大厦也完好无缺,此前的一切仿佛幻觉。
巫冕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女人泪流满面的模样和离去时的背影。
(战败后一切回归原状,没有任何损失……您说的一点都没错啊,呵呵,冰幽宫宫主。)
玻璃上映出他满是讥讽的脸。
放学后,班上的同学陆续离去,唯有巫冕始终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他神情恍惚望着有说有笑从校门离去的人们,眼眸深处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渊嘂]以 [浮生]、[若梦]两界为地图,囊括无数智慧生命为玩家,哪怕并非冰幽宫宫主所言的“几乎所有人都选择参加”而是最终参与的人数只有一小部分,那也是个以万为单位的可怕数字。巫冕不知道黑衣汉子的实力在其中处于何种层次,但如同冰幽宫宫主那样的强者都没有必胜的信念,那么想必黑衣汉子在参战时就已经做好了战败的觉悟,所以对于他的战败巫冕也仅是同情而已……只是,那个爱着他的女人在目睹他战败被剥夺一切后,离开时的身影就像一个死去多年的幽魂,又像是燃烧殆尽后残留的骸灰,带着深沉的悲恸和痛苦烙在巫冕的瞳孔深处。
[渊嘂]的胜利者只有一个,其余皆是失败者——这是所有[羽者]都知道的结局,其中披露的残酷他们也肯定明白。
人与人的相遇、刻骨铭心的经历、爱上某个人的心情、一生守护的幸福……这些在[渊嘂]中获得的宝物全部都会在战败那一刻失去。战败的人忘却一切回到原点,然后将痛苦留给最重要的人,那个女人的悲哀只是缩影,而绝非唯一。
(设计这个游戏的人还真是性格扭曲。)
巫冕起身离开教室,那个世界的事与他无关也轮不到他来关心。他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上学,考试,毕业,大学,工作就是他可以预见的、平凡的人生,虽然枯燥无趣却很现实。
经过德莱格的杂货店时,德莱格向他抱怨那天的维修人员太无能,检查不出监控设备哪里出了问题。
(能检查出来才有鬼。)
好言安慰几句,又拒绝了德莱格的推销之后,巫冕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河岸。看到蹲在河岸上啃番茄的红发青年,他的身体一下子绷紧起来,偷偷后退几步。
河堤下,十三回头看着他:“看样子,你想起了不多少东西?”
巫冕不知道他这话是否还隐含别的意思,目光闪烁几下坦然道:“在[若梦]东域森海的遗迹里,你要杀我。”
“那么姐姐的事呢?”
“什么姐姐?”
一瞬间脑海中有什么闪过。
十三眯眼盯了他半晌,确定他不是在装傻充愣后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枉我费了那么大工夫把那东西特意交到你手上,你还是没能记起来吗?”
“东西——难道——那个魔方?!”
“你应该称它为[世界之心]——不错,我布置了整个遗迹然后让人把你弄到[若梦]去就是为了让你得到[世界之心]。虽然不知道暗夜皇庭为什么要横插一脚将你带走然后又将你丢进遗迹,但无论过程如何只要你拿到了[世界之心]就依然在我计划之内。”
(难怪那天在岩洞里凛要带走他和梣葵的时候那个黑袍人会那么为难,原来他是十三安排的人!)
“那个遗迹竟然是你布置的……”
十三讥笑道:“不然为什么比你强百倍的人都死了,你一个普通人反而活了下来?”
巫冕哑口无言。确实正如十三所说,通道里那个怪物在注视他的那段时间里足以将他杀死千百次,然后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将他“拧干”,但它却始终没有动手。
(这么说随后被藤蔓绊倒从躲过了出口外那三人的暗算……)
显然那也是十三故意为之,不过他也知道十三之所以救他绝非出于善意,而是为了确保他的计划能顺利进行罢了,因此巫冕心中没有丝毫感激。
想起在遗迹中死去的那些人,想起在通道中体会到的恐怖,巫冕的声音变得有几分嘶哑:“如果我没拿到那个……[世界之心]呢?”
“那我会向你道歉然后将你送回这个世界,然后让你一世荣华富贵——只可惜,你拿到了它。”
“……那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闻言十三神情有些扭曲,瞬间出现在巫冕面前,阴冷的目光盯着他如同一头饿狼:“说明你就是那个我发誓一定要亲手杀死的人!”
巫冕心一颤,畏惧的后退几步,攥紧拳头问道:“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十三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脸上挂起轻浮的笑容:“若是直接杀了你未免太过无趣,而且杀这样的你也没意思。所以在你返回[浮生]后我拿走了[世界之心],让人卖给你经常去的杂货店引起你的好奇,再让人带走送到你手上,让你当一回神器认主这种狗血剧情的主人公……”
巫冕脑海中划过一道惊雷,失声道:“那个老绅士是你杀的?!”
“只是用完之后就丢掉的行尸走肉而已,哪来什么杀人之说?”
看着轻描淡写说出这种话的十三,回想起旧城区河岸边上双眼空洞望着天空死去的老人,巫冕面色发白。
那也会是他的下场吗?
“梣葵将我推下去……也是你从中作梗吧!”
“你认为呢?”十三依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暧昧的说道:“就当是我做的吧,这样你会觉得舒服点不是吗?”
“我相信梣葵!”
“相信她推你下去是受我控制吗?”
“就算不是受到你的控制,我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十三嗤笑不已:“呵呵,还真是感人的友谊。”
“那你呢?堂堂六势力之一的主人大费周章来戏弄我这种人又算什么?这么做有意思吗?”
“为什么要你觉得有意思呢?我觉得有意思不就行了。”
“我不明白,在这之前你我从未见过面,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十三收敛起所有神色,冷漠看着巫冕:“等你醒来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巫冕,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必须要想起来。你不能忘了自己做过的事,也不能忘了姐姐……在最后的时间到来之前我不会杀你的,我希望你能想起来,想起你对姐姐所犯下的罪过……”
平静的话语仿佛地狱深处吹出的风,不带半点温度。
巫冕头部突然一阵刺痛,某个画面一闪而逝。
火红的蔷薇花海,石桥上的女子。
他脱口问到:“你的姐姐到底是谁!”
“你慢慢想吧,那一天到来之时,无论你是否想起我都会亲手了结你。”
十三双手插入口袋离开河岸。
巫冕看着他消失在残阳里,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想起了梦中所见的那个朦胧人影。
(对不起......)
梦中她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奇怪的梦,但真的只是梦吗?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如今又身在何方?)
“我到底……忘了什么?”
看着河对面的旧城区,他忽然有种不真实感和孤独感,心在梦与现实的交界线摇曳不定,分不清哪里才是归宿。
“按照冰幽宫宫主的情报,旧城区有家奇怪的咖啡店……那就是暗夜皇庭的所在。”
河堤上,仿佛回到某个原点的少年眺望着夕阳下的旧城区神色阴晦。
“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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